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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西方传播中国文化的先驱陈季同

2017-05-05 15:25:38

  在近代史上,最早自觉向西方传播中国文化并用外文著书立说的是陈季同。他在中国文化被普遍误解的19世纪后期,以西方人为读者对象写作了1系列著作,意图使西方人了解真实的中国。

  自觉的中国文化传播者

  陈季同(1852年—1905年),字敬如,福建侯官人,肄业于福州船政学堂,专习法国语言文字。1875年,在沈葆桢推荐下,随福州船政学堂考察英、法、德、奥4国,归国后著有《西行日记》4卷。1877年,又随李凤苞出洋,“兼习英、德、罗马、拉丁各种文字,尤精熟于法国政治并拿布伦律法,虽其国之律师学士号称老宿者莫能难”,曾“代理驻法公使兼比、奥、丹、荷4国参赞”(《福建通志·列传》)。尔后直至1891年归国,他连续在欧洲生活16年。

  在欧洲期间,陈季同“发现中国是世上最不为人所知的国家”,“人们可能把我们中国人想象成1种被驯化了的类人动物,在动物园里表演者各种滑稽动作,他们总喜欢将我们置于幻灯中”。他从切身经验中体会到“毛病的构成来源于偏见”,因此,“觉得有能力写1部关于中国的书以表达我个人的印象时,就决定提笔写出它并将其发表”(黄兴涛等译《中国人自画像·叙言》,以下凡引此书不再标出)。他给自己制定的目标是“说明中国文明的本来面目,它的特点,并肯定它的起源”。

  1884年,陈季同与法国人蒙第翁合作,在巴黎《两个世界》杂志上连续发表18篇题为《中国和中国人》的文章,全书皆以陈季同的口吻介绍中国文化与风俗。尔后不久,他们又进1步将这些文章增加改写为《中国人自画像》1书,于1884年在巴黎正式出版,全书分20章,详细介绍中国的家庭生活、婚姻、妇女、书面语言、社会阶级、先人崇拜及史前时期等内容。此书出版后,当年重版5次。第2年即有英译本、德译本。尔后,陈季同还用法文发表《中国人的戏剧》《中国故事集》《黄衫客传奇》等著作。旅居欧洲期间,陈季同曾屡次发表中国主题演讲。如1886年,在法国社会经济学年会上演讲《中国及其农村居民》;1888年,在地理学会发表关于中俄历法的演讲。1889年,陈季同在巴黎索邦大学演讲,罗曼·罗兰在日记中记叙当日演讲情形称其“非常法国化,但更有中国味”。

  欧洲风格的中国文化讲述

  陈季同对跨文化传播的特性有较为自觉的认识。在与曾朴谈话时,他说:“我在法国最久,法国人也接触得最多,常常听到他们对中国的论调,活活把你气死。”缘由在于“我们太不注意宣扬,文学的作品,译出去的很少,译的又未必是好的,好的或译得不好,因此生出重重隔膜”。因此,在译介中国文化时,陈季同非常重视策略:

  重视细节描写。陈季同在介绍中国的家庭生活时,非常重视细节和进程的描述,如对迎亲、跪拜的刻画即非常细密,让人有身临其境的感觉;对中国书面语言的介绍,详述毛笔字启蒙的8条规则,标示出1幅汉字“微型图画”。《中国的快乐》记叙了中国的节庆、乡野之乐、餐桌快乐、游戏及公共文娱等内容,展现了中国文化与中国生活的世俗性图景。在《中国旅行记》中,陈季同以1名旅行者从欧洲动身前往中国游历的方式展现中国的民俗、地理等事项,娓娓道来,犹如谈心1般通俗流畅。

  以欧洲人的精神和风格讲述中国文化。在《中国人自画像》中,陈季同宣称“打算在这本书中实事求是地描写中国——依照自己的亲身经历和了解记叙中国人的风俗习惯,但却以欧洲人的精神和风格来写”。他认识到故事“比别的作品情势”更能表现1个“民族的生活”,由于故事“短小并触及各种主题”,“能迅速地审察社会的每一个阶级,因此能完全地体现1个国家的风俗习惯”。他选译《聊斋志异》编成《中国故事集》,称“这些中国故事不能以其原本的情势显现给欧洲的读者,那种情势取决于我们的语言和文学习惯的需要”。为此,他在翻译时,常常改变原来的篇名,如将《王桂庵》译为《骨肉情深》、《画皮》译为《吸血鬼》、《辛104娘》译为《女律师》,以使这些故事能够更好地被西方人所理解。他说:“如果外在情势已变得尽量法国化,那末,相反,其本质和民族色采却完全保存了原样。这是中国的,是纯洁的中国式的故事,我希望它们能够取得欧洲公众善意的接纳。”

  直接选编西方有关中国的代表性言论。在介绍中国的劳工阶层时,他直接援用1些到过中国的欧洲人所写的著述,以便于让西方读者“从这些旅游者的记叙中取得满意的信息”。

  中国本位的文化立场

  陈季同有非常强烈的中国文化本位意识。他1方面极力从正面来塑造中国形象,认为“中国人也有资历把他们那些奇异的发明放在宇宙的天平上,称量其对人类的贡献”,并为中国的“落后”“蛮横”说进行辩解;另外一方面,他又对西方文化予以批评。

  陈季同对中国社会结构和政治风俗加以美化与推重,“在中国,家庭是全部社会和政治结构赖以存在的基础。中国社会可以说就是1个由众多家庭组合而成的集合体。……实际上,家庭是政府的缩影,是培养政治家的学校,皇帝本人也不过是其中的1名学生”。他说:“在中国,有5条基本原则通过教育构成和保证了家族关系的纽带,即忠君爱国,孝敬父母,夫妻和睦,兄友弟恭,朋友有信。”

  在正面塑造中国形象的同时,陈季同大力驳斥西方人关于中国文化的误解与偏见。在西方,“中国妇女常被想象成可怜的生物,她们几近不能走路,禁锢在家中”,他“大胆纠正1个毛病,那就是把中国妇女当作愚昧古怪的生物,以为她们默默无闻,到人间来只是为了生儿育女,这也是所有对中国的误解中最使人不快的1点”;针对中国弃婴风俗的“谎言”,他认为“中国有很多保证婴孩们免于受饿的办法”,“法律对杀婴行动按近亲伤害罪论处,政府也对公共育婴机构予以资助”。

  由于坚持中国本位文化的立场,陈季同在批评西方人对中国文化存在误解的同时,其本身也堕入了对西方文化的“偏见”。如认为“西方文明的核心特点就是它的侵犯性”,又宣称“西方社会给我印象最深的1点,是其人心的冷漠,是对他人的不幸无动于中”,这些评论明显有失公允。

  本日当中国,正在海外大力建立中国形象。此时此刻,不可忘记向西方传播中国文化的先驱陈季同,不可忘记他“非常法国化,但更有中国味”的传播经验,也不可忘记他在传播进程中不辨良莠、1概加以保护的教训。

  作者:雷平 (湖北京大学学中国思想文化史研究所副教授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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